第 8 卷第 11 期 中華民國 99 年 11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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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韓權力繼承及其對東亞地區

之影響

North Korea’s Political Succession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East Asia

劉德海（Liou, To-Hai）

國立政治大學外交系教授兼國際事務學院 WTO 研究中心主任

今年（2010）9月底北韓勞動黨舉行代表大會選出金正日（Kim, Jong-Il）

僅 26 歲的三子金正恩（Kim, Jong-Un）為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金正

恩的職位僅次於金正日，成為名符其實的接班人，無異正式揭開金氏王朝第三

代世襲的序幕。同時，黨代表大會還選舉金正日、金永南、崔永林（Choe,

Yong-Rim）、趙明祿、李英浩（Ri, Yong-Ho）為黨中央政治局常委。其後，在

金正恩以黨中央軍委會副委員長身分出席 10 月 10 日的勞動黨建黨 65 周年的

閱兵大典時，更例外地邀請外國媒體記者現場直播閱兵，使金正恩首度出現在

世人眼前，三代世襲不僅已然成形，且已對世界公開。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

如此大張旗鼓地迅速完成權力轉移的接班布局凸顯出金正日的健康狀況惡化，

隨時有撒手人寰的可能性，金正日在出席中央報告大會已呈現病態，右手手掌

拍左手手掌時，左手無力地垂了下去，所以他急著在走之前安頓好政局，確立

金正恩為北韓第三代領導人。這與 1974 年金日成將金正日內定為接班人的作

法大異其趣，內定後 6 年內都沒有將其公諸於眾。即使在 1980 年將接班人金

正日公開之後，軍權的正式移交也是在 10年之後的 1990年才開始。

值得注意的是，金正日任命其妹妹金敬姬（Kim, Kyong-Hui）為黨政治局

委員及妹婿張成澤（Jang, Seong-Taek）為黨政治局候補委員和中央軍委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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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 評

是有意要妹妹與妹夫輔佐年輕資淺閱歷少的金正恩。目前擔任輕工業部長金敬

姬這次也同時與金正恩獲任命為大將的第三個頭銜。此外，被任命為黨政治局

委員的人民軍總參謀長李英浩被認為是金正恩親信，這一切彷彿是個精心策劃

的權力繼承的人事布局。然而，未來政局是否穩定的關鍵是金敬姬與金正恩姑

姪二人是否能相處和諧，金敬姬是否能克制自己的權力慾望，扮演稱職的監護

人角色而不讓金正恩有被架空或被主控的負面感覺；而金正恩是否願意事事聽

從姑姑、姑父兩人的指令處理國事，也會影響未來。據悉金敬姬性格強硬，金

正恩雖沉穩但好強，兩人是否能心無芥蒂、和平相處將是關鍵。在金敬姬被直

接提拔為政治局委員的同時，張成澤僅被任命為政治局候補委員和中央軍事委

員會委員，1而今現年 68 歲身為國防委員會副委員長的張成澤已被認為是北韓

國內僅次於金氏父子的掌有實權的關鍵人物，為金正恩接班體制的支柱力量。

他是否能抑制野心，專心輔弼金正恩亦尚不得而知。這三人是否能同心協力共

治北韓將是未來金正恩政權穩定與否的關鍵，三人如果不和，就有宮廷政變的

可能。如金敬姬與張成澤聯手操控金正恩，轉變成強勢垂簾聽政，使金正恩變

為光緒。金正恩若不甘示弱，有可能會與軍方攜手（據悉人民軍總參謀長李英

浩就是他的愛將）終結其姑姑、姑父的攝政，自己當家。這種宮廷鬥法早在

1973 年就有先例，金正日就是取代其叔父金英柱的勞動黨組工部部長一職，

成為其父親的接班人。

朝鮮半島與兩岸關係、南海領土紛爭常被認為是東亞政治的三大熱點，而

兩韓關係則堪稱是目前碩果僅存的唯一熱點。今年 3 月所發生天安艦擊沉事件

就曾一度出現兩韓劍拔弩張，戰事一觸即發的緊張局面，同時也導致東北亞局

勢出現類似冷戰時代的兩極對抗，即美國領導的美、日、韓對抗中共所主導的

中、俄、朝。南韓與美國在該事件後大幅加強軍事聯盟，決定將原定於 2012

年完成的韓美戰時作戰指揮權移交時間推遲至 2015 年。7 月起韓美兩國在日

本海與黃海舉行一系列大規模聯合軍演。而日本因民主黨鳩山政府上臺而疏遠

的日美關係也因菅直人政府擔心北韓對日武力威脅而與美國修好，而另一方

面，北韓與中共關係因共同的戰略利益而愈趨緊密，而俄羅斯也明顯的倒向此

1 「吳克列虎落平陽，和張成澤較勁中慘落下風」，2010年 9月 30日下載，《韓國中央日報中文網》，

http://tw.news.yahoo.com/article/url/d/a/100930/138/2e25w.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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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營。

北韓擁有著強大的軍力，不僅有核武和一千多發彈導飛彈，且有約一百二

十萬兵力，包括超過十萬以上的特種部隊、七百名以上的專業電腦駭客等非對

稱戰力以及七百多萬後備軍力，軍事規模居全球前五。南韓保守派認為北韓偵

查總局主導的天安艦擊沉事件，韓國反朝鮮組織「開放北韓電臺」稱攻擊天安

艦乃金正恩策劃，參與行動的偵查總局局長金永哲等 6 名北韓潛艇隊員獲封

「英雄」，懷疑目標是要為金正恩樹立威信，為未來接班鋪平道路。因此認定

未來金正恩政權將會是個激進政權；因而主張北韓隨時有可能對南韓採取進一

步的挑釁行為，應隨時保持戰備與強化武力與韓美同盟，便是最好的例證。因

此，未來金正恩的接班順利與否及其動向都將對亞太的和平與安定有著不可忽

視的影響力。尤其是首當其衝的南韓最感惴惴不安，認定天安艦擊沉事件是北

韓所為的李明博政府生怕北韓的權力轉移會使北韓政局不穩甚至崩潰或淪為中

共的附庸國，也憂心金正恩當權後會為了政權穩固更窮兵黷武，如進行進一步

挑釁或進行第三度核試爆等。因此，在甫於華府結束的第 42 屆韓美安保協議

會的協議內容裡首度使用「北韓的不安定事件」一詞，力圖透過《戰略企劃方

針》鞏固韓美之間的合作體系俾利因應北韓權力繼承所可能衍生出的變局。2

今年 9 月南韓紅十字會向北韓提供了 5,000 噸大米、1 萬噸水泥、300 萬個杯

麵、價值 100 億韓元的醫藥品等水災救護物資。3高麗大學國際系客座教授朴

英哲建議韓、中、日簽署 FTA，形成自由貿易區，不僅可以緊密聯繫在一起，

也會使北韓對中國的重要性大幅減弱。4

不過，迄今金正日安排接班的過程中表現得尚稱理性，他一方面在勞動黨

舉行代表大會前夕先訪中獲得北京的諒解與支持後，又分別對美國與南韓表示

善意，在今年 5 月聯合國安全理事會發表譴責天安號沉沒事件的主席聲明後，

北韓強調願意經由六方會談推動無核化的努力，並希望能夠重返六方會談以對

華府示好。同時又對南韓有一連串不尋常的和平攻勢，最近不僅歸還拘留的南

2 「朝鮮加快權力移交的動向非比尋常」，2010年 10月 11日下載，《韓國中央日報中文網》，

http://chinese.joins.com/big5/article.do?method=detail&art_id=52745&category=002005。 3 「社論：焦急等待會面，糧食與核問題」，2010年 11月 1日下載，東亞日報，

http://china.donga.com/big/srv/service.php3?bicode=080000&biid=2010110147688。 4 「韓教授：韓中日簽 FTA 北中關系會疏遠」，2010年 9月 21日下載，朝鮮日報，

http://chn.chosun.com/big5/site/data/html_dir/2010/09/21/2010092100000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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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 評

韓漁民，還主動提出分散家庭見面的提議，兩韓因而得以舉行李明博就任以來

的首度分散家庭的團聚。兩韓也已召開軍事會談。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最近不

斷有消息報導北韓有意進行經改，並加速強化與中共間的經貿合作，如光是

10 月一個月就有 12 個北韓市級與省級高官訪問訪問中國東北，參觀食品、化

學與農產品工場，尤其是 6 月剛受到金正日提升為北韓總理的崔永林更在 11

月初訪問中國東北的黑龍江哈爾濱與吉林長春，參觀電子、醫藥企業與農業研

究中心等。崔永林被視為是未來金正恩政權的主要得力助手。5

在此同時，據悉今年 6 月北韓公布計畫，把羅津─先鋒（羅先）打造成國

際物流、出口加工和金融業的世界級經濟貿易區和現代化的美麗港口文化城

市，將羅先市劃分為中心區域、倉平地區等 6 個區域的開發計畫。今年 5 月金

正日訪中後，傳出中共會經援北韓此一計畫。北韓已在今年 1 月把羅先市升級

為特別市，甚至有消息指出張成澤在主導羅先市的開發工作。具體建設計畫是

在中心區將建金日成銅像和紀念館等公共建築，和羅先港相鄰的昌平地區將建

成住宅區，安州地區打造成酒店、銀行和百貨商店等林立的金融中心，西山地

區將有 40 層的綜合寫字樓等多座高樓拔地而起。車站地區將以羅津站為中軸

在左右兩側建輕工業工廠。另一方面，中共方面正致力於搞活羅先港計畫，以

連接東北琿春和羅先港的道路建設。據悉每年從中國東北地區運往中國南方的

糧食、煤炭和木材等物資可能達五百萬噸。如果中國替代鐵路改走羅先港向工

廠密集的南部運送東北資源，則每噸能節省 10 美元，每年能節省 5,000 萬美

元的運費。中國東北地區生產的產品出口時也會方便地使用羅先港。6

此外，在金正日訪中不到兩個月，中共國家主席胡錦濤即在派使參加 9

月勞動黨 65 週年建黨大會時，向北韓方面邀請金正恩訪問中國大陸，凸顯出

北京已接受金正恩是北韓未來的最高領導人。7再者，北韓突然閃電撤換駐中

共大使，恰好是金正恩甫被確定為接班人之後，有可能是金正恩在黨代表大會

確定其新領導層核心後，試圖構建新的領導班子與強化北京的關係。前任大使

5 “N.K. premier in China for economic ties”, November 4, 2010, 《The Korea Herald》,

http://www.koreaherald.com/national/Detail.jsp?newsMLId=20101103001014。 6 「北韓計畫開發羅先 打造第二個『新加坡』」，2010 年 11 月 5 日下載，朝鮮日報，

http://chn.chosun.com/site/data/html_dir/2010/11/05/20101105000006.html。 7 “Hu invites new NK leadership to China”, October 12, 2010, 《The Korea Herald》,

http://www.koreaherald.com/national/Detail.jsp?newsMLId=2010101200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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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炳寬曾先後兩次擔任北韓外務省領事局長，新任大使池在龍則是勞動黨國際

部副部長出身，是正統的勞動黨核心人物，池在龍的上任顯然是為了增進與中

共交流。更何況，池在龍被認為不僅獲得金正日的信任，且又是北韓勞動黨行

政部長張成澤的親信的雙重身分。8

另一方面，南韓分析家也指出，最近北韓的外交體系也出現知美派崛起的

現象，可見北韓除強化與北京關係外，亦有意改善與華府的關係以制衡來自北

京操控北韓的可能。

總之，迄今北韓的權力的繼承公開化後，北韓方面迄今所表現得是柔性外

交大於傳統的戰爭邊緣的外交特徵，試圖同時與中、美以及南韓改善關係。但

仍不可排除在未來因未獲韓美正面回應後改採激進手段。南韓也藉機與北韓改

善關係以便在北韓出現變局時便於因應，尤其是憂心中共日益增加的在北韓的

影響力。因為天安艦事件凸顯出南韓與中共在戰略安全上的矛盾，南韓尤其憂

心因中國崛起而引起東北亞的動盪。北韓權力繼承所衍生問題的嚴重性已超越

天安艦事件與核武問題，9金正恩政權的崩潰更可能使北韓淪為北京的附庸。

若果真如此，將會牽動整個亞太地區的戰略結構與政治板塊，值得吾人密切關

注。

8 「北韓閃電更換駐中國大使」，2010年 10月 25日下載，朝鮮日報，

http://chn.chosun.com/site/data/html_dir/2010/10/25/20101025000024.html。 9 「是時候重啓韓朝對話了」，2010年 10月 15日下載，《韓國中央日報中文網》，

http://chinese.joins.com/big5/article.do?method=detail&art_id=53071。